青陆予

·你我旧事，寄存于世间山海
·古风奇幻，梗出自山海经
·是一个系列，每一篇都是独立的故事
·人类（？）李泽言×人类（？）女主
·微博@长安夜听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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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往东三百里，是座青丘山，山南阳面盛产玉石，山北阴面多出产青雘①。山中有一种野兽，形状像狐狸却长着九条尾巴，吼叫的声音与婴儿啼哭相似，能吞食人；吃了它的肉就能使人不中妖邪毒气。山中还有一种禽鸟，形状像斑鸠，鸣叫的声音如同人在互相斥骂，名称是灌灌，把它的羽毛插在身上使人不迷惑。英水从这座山发源，然后向南流入即翼泽。
《山海经·山经·南山经》译文


01
台下人们都已入席就坐，桌上摆满了糕点零嘴，只等台上的说书人开讲。

少顷，只见那说书人将手中折扇“哗啦”一下收起，台下鸦雀无声，他才徐徐道：“话说那五百年前，京城出了位名画师，是个丰神俊朗、风姿奕奕的年轻公子。虽年轻，却画技超凡，但凡他为之画像的女子，此后都非富即贵。一日，那画师去青丘山寻青雘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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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泽言在这山里寻青雘已寻了三天，只找到了些零碎的。他本是听说青丘山北盛产千年不褪色的青雘才来，却并未得见。

不见青雘，却见佳人。
……说是佳人有点勉强了，因此时她着实有点狼狈。半身泥水不说，发髻松斜，裙摆上还有些小破口。她跌跌撞撞走到他面前，挤出尴尬的笑，请他出手相帮。

原是她的耳坠掉进前面的小泥塘，不得已下去捞，捞了半天也没捞着。

她眼神万分殷切，李泽言视若无睹，但不知瞥见了什么，就派随从魏谦下去捞了。好一阵，魏谦总算从那泥水塘里站起来，却一脸为难地冲李泽言摇头：“公子，实在是找不见。”。

她目光一滞，仍向魏谦道了声谢谢。魏谦望见李泽言冷眼，连忙对她道：“姑娘当谢谢我们公子才是。”

她转身又要道谢，李泽言面无表情地摆手：“无需答谢，在下是要报酬的。”

原来他已打好了算盘，现下虽没找到，但这忙确实是帮了，自己无法赖账。不过看他也不像劫财劫色之人，于是硬着头皮道：“公子要什么？”

“姑娘放在树下的青雘石可是在这山中找到的？”

她有点莫名，但如实回答：“是啊。”
“我要这个。”

她面露难色：“可能现在不大方便，这是送给我师父作他六十大寿贺礼的。不如下次我再帮你找？”

青雘石作贺礼？李泽言沉吟片刻道：“你师父是画师？”
说到这儿，她面上不觉神气了几分：“钦州，蔡公。”

蔡老他是见过的，是个左撇子，胡须甚长，擅写意不擅工笔，故爱写意山水，用色也偏爱青绿。

“蔡老先生何时贺寿？”
她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个，但此事钦州风流名士皆知，本也不必隐瞒：“下月初五。”

李泽言心里已有打算。今天是廿八，已近寿辰，自己既在钦州一带，也需要去意思一下。

他看她的目光有了几分深意：“那便等初五，与姑娘再度晤面。”

没有给她任何解释，他径直喊话魏谦折返下山。她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懵，最后摆摆头撇嘴道：“什么人啊。”

回到山下小镇的客栈，魏谦才发问：“公子可是觉得那姑娘有何不妥？”

李泽言转着茶杯，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：“都说青丘的青雘千年不褪色，常人总难寻，有画缘的人才能寻得。我尚未寻来，她却已得。我倒要看看是她深藏不漏，还是所谓‘画缘’另有说法。”
魏谦点头，第二日就备好了蔡老贺寿的寿礼。

转眼就是初五，蔡府宾客满堂好不热闹。然他没名帖，在门前被人拦下。魏谦正要冲门前小厮示威，李泽言已摆手，拿出一物递给小厮：“把这个拿给谢老爷子。”

他不怒自威，小厮不敢怠慢，接了东西拔腿跑进去。不一会儿，就见蔡老爷子被人扶着亲自来迎，口中连声道：“不知京师李公子前来，被门前不懂眼的伙计拦下，是老头子忘送名帖之过啊。”

李泽言淡淡一笑，跨步进门：“老先生言重了。晚生不才，略备薄礼，还请笑纳。”

眼神一转，便对上一双微嗔的眸。他只当没看到，与蔡老一起步入堂中，谈笑风生。

午膳后，他在荷花池边拦住她。还没开口，她就没好气道：“好狗不挡道。”

魏谦瞪了她一眼，李泽言一如初见的沉眉冷目：“姑娘既如此想，又为何挡在我身前？”

“你！”好啊，他居然还反咬一口。

她转身想走，却被嬉笑追逐不看路的小孩子撞得一个趔趄，直往池中倒。他飞快拉住她，不料被她无意识地又一抓，两人都扑通落水。

她不识水性，惊慌无比，死死抱着他。他道这样不行，两人都会溺沉，可她吓得毫不放松。他别无发法，只得一手刀弄晕她，才把她带上岸。

她醒时，天黑宴散。丫鬟扶她起来喝姜汤，顺手递给她一封信——是李泽言所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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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青雘（音同获）：一种青色矿物颜料。